系统设计学

设计目的

设计出“活生生“的AI NPC应该从情感和体验出发，比起单纯为战斗而设计的NPC，在大世界中的AI NPC应服务于以下需求：

1. 提供个人化的反馈

   • 识别玩家的表达：玩家确认了自己的存在，加强世界的真实感
   • 认同玩家的表达：玩家感觉自己的选择被接受了，也会更认同一个接纳了自己的世界

2. 打造可信的角色
   玩家以世界观和剧情为抓手，合理化NPC的生成行为。反过来，这些行为也提醒和印证前者。

3. 补充叙事碎片
   在 scripted behavior 和写死的剧情之外填充叙事细节，避免大世界里空荡荡的鬼气。

4. 允许多途径完成任务
   只要是人，就有多种与其周旋的方式。AI NPC 能集成多个路径到自身的行为反馈系统中，给玩家完成任务扩增可能性空间。

AI 组成模块

首先明确模块具体数据应从角色形象设计、角色背景故事设计而来，做到有据可考。
其次，需要提前划分这些模块是固定的还是发展的。固定的模块不会改变其出厂设置，而发展的模块意味着在大世界中新的事件可能推动模块的变化。

信念：决定行动原则

外在信念
即角色的立场。立场可以有多个：

• 隶属哪个社会/政治/宗教组织
• 是什么社会阶层
• 职业（社会职业和家庭角色）

NPC 应当做出符合信念的行动，例如遵循门派规矩、说符合职业的话、维护自己认同的团体。

内部信念
也可以称为人格。表现为该 NPC 的行事风格。
如暴力主义主张暴力解决冲突，和平主义相反；
风险厌恶的 NPC 应当优先选择被动、趋利避害的行为，反之则会在同一场合选择冒风险的行为。

愿望：决定行动目的

愿望可以着眼三个方面

• 继承集体愿望（依据信念）
  这一集体指的是角色抱有信念的集体。例如继承医者的愿望：救人。

• 承担剧情/玩法任务
  例如在一个短期的支线任务中，一个复仇者的愿望就是复仇对象得到惩罚。

• 继承基本欲望

  • 生存欲望：趋暖、保存体力、避开生命危险
  • 社会欲望：趋美人、好钱财
  • 探索欲望：留意感兴趣的事物（依据信念和记忆）

知识：可以 access 的数据和交互选项

对于一部分重要 NPC，知识模块可能根据情景变动。大多时候，知识权限应当是不变的，或者分阶段解锁。

感知：视听，以及其他“作弊”读取的信息

通常AI视觉、听觉能提供绝大部分局部感知所需要的信息。

全局感知则包括大世界的状态变化：

• 社会：所属团体的状态数据，相关联角色的状态数据，以及玩家的数据（这一点在后文 Barking 中展开）
• 环境：天气、天色

记忆：经过筛选后的感知信息，预备表达的信息

记忆模块对于表达非常重要，直接决定了 AI 行为能展现的信息量。

记忆原则可能依赖于信念模块（更高概率记住对自己有利的信息。）

表达：唯一一个玩家能直观感知到的模块

从表达方式，可以分为

• 自然语言表达：通常是基于写定的语料库或生成的较长的完整语句，也包括剧情中的台词。
• 行为语言表达：包括 barking
• 间接表达：物件、任务、事件

从表达内容，可以分为

• 信念表达
• 愿望表达
• 感知表达
• 记忆表达

那么如何表达？一个可信的 NPC 不会初次见面就报菜名一样把自己的数据抖给玩家看。我们需要研究更自然、自主的表达策略。

AI 的行为表达

表达模块的目的是通过行动呈现一个能及时获取信息（感知模块）、理解（信念 & 知识模块）信息、回忆信息（记忆模块）的角色。

Barking：认识、认出，然后喊出来

《奥秘》设计了一套基于程序生成的对话系统，类似的设计还有《中土之影》；并非程序生成但通过巨量文本达到类似效果的有《神界原罪》。这样的系统需要专用的数值，例如一个物件的恐怖指数。部分数值可以从实用数值直接挪用。

以《奥秘》为例，我们简单分为情景生成和记忆生成。[1]

情景生成对话中，发言优先级如此递减：

• NPC认出玩家物品：如认出随从并根据种族偏好和个人性格发言
• 认出玩家状态：如是否施法变形
• 认出玩家属性：如外貌和职业
• 认出世界状态（白天/黑夜）

识别环境不仅增加NPC的行为可信度、传递关键游戏信息，还让玩家感觉到自身的「存在确认」，同时有辅助叙事的作用，例如用个人行为反应社会阶层和风尚。

记忆生成依赖 NPC 所记住的历史互动记录：

• NPC是否曾经和角色互动过
• 好感度系统

值得一提的是，由于这类好感度/声誉系统通常由许多对玩家并不透明的数值同时调控，这种不透明性容易造成玩家的困惑和不公平感。因此，当玩家做了直接影响好感度的事，最好通过 barking 或其他非实时的手段（比如NPC来信或公告板）告诉玩家。

Positioning: 在正确的时机站在正确的位置

Positioning 不仅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，也包含移动（moving）的过程，同时，躲避（dodging）也是站位的一种。恰当的 positioning 既是让 AI 不显呆的手段，也能承担角色塑造和叙事功能。

但是，AI 应该何时移动？按移动时机，可以简单地分为条件反射移动和主动移动。

对于条件反射的情况，主要是：

• 不靠近危险源头，或远离被提前标记为不能靠近的区域
• 躲避无法应对的突发危险
• 站在跟随对象后方
• 站得靠近熟识/亲近的对象

对于主动移动，又分为短线和长线。

短线：

• 衔接行动

  例如，NPC 遇到可以应对的突发危险，移动到解决方案（物件或角色）附近。
  这里可以引入其他行为接口，例如用提前写定的行为或利用游戏内的生成式系统解决危险（例如水扑灭火），也可以是走进玩家呼救。

• 准备演出站位

  站位对于演出至关重要。因此，需要人工设置能辅助 AI 站位的参考锚点，保证在需要时达到正常演出效果（如一次多方向夹击）和信息清晰度（如战斗状态下的敌人AI调整自身位置以始终呆在玩家屏幕内。）

长线：

• 出行表：以一天为单位安排出行（每个目的地都应该有意义）

  例如一个包子铺老板，5点到店铺做包子，7点客人来了开张卖包子，下午6点关店去邻居家串门，晚上呆在家里。

这些 Positioning 策略配合 Barking 使用能增强玩家眼中 AI 行为的意图性。

Ambiance：自然的待机状态 [3]

• 肢体语言：
  • 整理自己、自言自语
  • 视线看向变化源头或玩家

Mood：从情绪（emotion）到心情（mood）[4]

情绪是短线状态，心情是长线状态。

情绪生产源头来自对事件的判断，大致分为：

• 对事件后果的判断
  • 所有事件：喜悦 / 不喜
• 对角色行为的判断
  • 自己的行为：自豪 → 满足 / 惭愧 → 后悔
  • 其他角色（包括玩家）的行为：欣赏 → 感谢 / 责备 → 气愤
• 对物件的判断
  • 熟悉物件：喜欢 / 厌恶
  • 不熟悉的物件：喜欢 / 厌恶